高血压前期的流行病学
美国密执安大学的Stevo Julius教授在主题发言中强调,虽然就高血压前期的定义而言不同年代有所差别,但上世纪30年代末的研究就已发现,高血压前期人群发生心血管疾病的危险增加,而且由于世界人口呈指数级增长,导致高血压前期的人群也数以亿计。根据MRFIT对近35万成年男性15年的随访研究发现,高血压前期的患病率高达22%,仅次于1级高血压的患病率,同时由于心血管原因导致的死亡率为33%,高于2级以上高血压人群中的心血管死亡率,导致该部分人群的整体疾病负担加重,因此强调绝不可忽视高血压前期人群的心血管发病危险。需要重视的是,由于大部分高血压的诊断是在中年及以后年龄段,而相当多的人在30岁甚至更早即已处于高血压前期,如果处于高血压前期,进展至高血压阶段的速度将会加快,同时交感活性增高与其密切关联,其他心血管危险因素也增加,包括代谢综合征、心动过速和高红细胞比容等。
高血压前期的定义
长期以来,国际上就是否应使用“高血压前期”的概念存在广泛争议,但在此次会议上,学者们并未就此问题展开争论。比利时鲁汶大学的Robert Fagard教授仅就2007年欧洲高血压指南阐述当时提出正常血压、正常高值血压的背景,指出这并非忽视该部分人群的整体危险,因对于一般人而言,高血压一词已对其产生重大的心理影响,高血压前期的命名只会增加该部分人群更多不必要的焦虑,浪费过多医疗资源,而采取结合血压水平进行整体危险评估,根据危险分层进行相应干预是欧洲指南的重要理念,因此不采用高血压前期的命名也不会影响对其中应被干预人群的医疗照顾。
高血压前期的病理生理学
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的Daniel A. Duprez教授在《血管内皮功能障碍与高血压发生》的报告中指出,鉴于与正常血压人群比较,高血压前期人群的血管内皮功能已出现障碍,内皮释放一氧化氮(NO)的功能下降,因此也是早发高血压重要的病理生理机制,而从血管的结构和功能角度进行检测,有助于判断高血压前期人群的血管健康状态。在多种族动脉粥样硬化(MESA)研究中,冠状动脉的钙化积分、颈动脉内膜中膜厚度、大小动脉弹性与高血压的发生有密切关联,其中小动脉的弹性的预测价值最大,提示血压的升高是微循环系统结构和功能改变的并发症,而大动脉的结构改变应被认为是血压升高和内皮功能障碍的结局。由于血压的数值是连续性的,因此高血压前期不应被认为是一种良性状态。当然高血压和高血压前期人群所处危险程度多有不同,同时同样是高血压前期人群,其危险状态也有所差异,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合并的早期疾病和无症状的靶器官损害,包括血管结构和功能的异常。从分子、细胞、功能和结构水平进行个体化评估及早期干预,将非常有助于避免并发症的发生,也包括高血压的发生。
西班牙的Luis M. Ruilope、荷兰的Peter W. de Leeuw和奥地利的Thomas Weber等分别就高血压前期与肾脏功能和心脏及动脉弹性等内容做了报告,主要强调在高血压前期人群中,相当一部分个体已出现靶器官损害,这个阶段也是由正常血压发展为高血压的一个重要过渡阶段,因此针对性的干预措施显得十分必要。
高血压前期的非药物与药物治疗
关于对正常血压高值人群进行有效的药物和非药物干预是此次会议讨论的重点内容。在非药物治疗方面,澳大利亚学者Karin Ried的研究报告指出,由于很多人热衷于服用各种保健品,通过系统研究发现,大蒜素、可可和番茄有降低血压的作用,当然血压降低的幅度与血压水平有关,同时耐受性良好。尤其是大蒜素的降压作用与一线的抗高血压药物作用类似,单剂治疗可降低收缩压达(8.4±2.8)mm Hg,而可可的降压作用稍差,但也能降低(5±3)mm Hg,当然长期食用巧克力的可行性存在问题。富含番茄红素的番茄类食品的降压作用在高血压患者中可降低收缩压(9.4±1.7) mm Hg,但目前尚缺乏在正常高值血压人群中的类似研究。
目前各国和各地区的高血压指南都强调对于高血压前期人群应强化非药物治疗,改善生活方式已证明有所助益,但这种对于遵从医嘱的个体有效的方法在人群防治层面上并未产生影响,虽然在美国有各种改善生活方式的宣教和努力,但肥胖和高血压前期的患病率仍呈持续上升趋势,因此人们不得不考虑对于这部分人群进行早期药物干预。Stevo Julius教授尤其指出,目前已完成和正在进行的大规模试验中,中国的“中国正常高值血压干预试验(CHINOM)”的结果将为是否应该使用药物干预高血压前期给出重要答案。
在药物治疗方面,迄今为止完成的研究有美国的TROPHY研究和德国的PHARAO研究,分别使用血管紧张素受体拮抗剂(ARB)坎地沙坦或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ACEI)雷米普利与安慰剂对照,观察高血压前期(正常高值血压)人群发展为高血压的情况,但这两项研究都不是观察预后终点的研究。此次会议上Stevo Julius教授报告了TROPHY研究中尚未公布的一些结果,主要结论是自测血压的方法可很好地预测高血压的发生,同时,使用白细胞计数的方法并不能预测高血压的发生,而基线时的肥胖与今后高血压的发生有密切关系。
我国高血压前期的临床研究
本人应邀在此次会议上做了题为《正常高值血压的干预研究——回顾与展望》的大会发言,除介绍已发表的PHARAO研究外,重点介绍了我国正在开展的CHINOM研究,此项研究为国家十一五科技支撑计划“高血压综合防治研究”中的项目,旨在探讨使用不同降压药物(替米沙坦、吲哒帕胺缓释片和降压0号)或安慰剂对血压正常高值者及伴心血管危险因素人群的心血管事件及新发生高血压的影响,本研究预计入选超过10 000例观察对象,随访6年,主要终点是心血管事件的发生和死亡的联合终点。目前已入选超过8500例,随访超过10 000人年,主要终点事件发生超过50例。从PHARAO研究及从CHINOM目前的初步结果可以看出,正常高值血压人群心血管病的发生危险显著高于正常血压人群,明显低于高血压患者,因此,采用有效的药物干预方法值得探讨。当然,进行有关的卫生经济学分析在该类人群中也很有必要,这样更有利于今后的决策判断。
在会议结束前,进行了有关高血压前期防治策略的专家讨论,与会学者们的一致意见是在提出具体的防治建议前,仍应做更多深入的研究。在高血压前期方面,探索之路仍然漫长。